第三十四章长歌怀采薇
岳靖俞要是不提这茬儿，他都快忘了有沈长歌这个人的存在了。
“你找他做什么？”
程大夫的第一反应和岳小白一模一样。当初岳老离开南城前千叮咛万嘱咐过，程大夫也记在了心里，沈长歌和岳靖俞从开始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再怎么一起长大的兄弟情义也不该见面的。
岳靖俞没有被程大夫质疑的话唬住，“程大夫，人命关天。”
程大夫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在岳靖俞的目送下，一个人离开了酒吧。
按理说，沈薇的事情由沈长歌出面最好，只是许多年来，沈薇都不知道沈长歌的存在。沈薇在蜜罐里长大的这将近二十年的光景里，沈长歌始终没有违背父亲的嘱托，即便偶尔见到了她也会乖乖躲在角落里，或者向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沈薇出生那年，沈长歌六岁，还不到上小学的年纪。年幼的沈长歌早早离开了家，被寄养在一栋带院子的独栋别墅当中。沈长歌虽然年纪不大，却也在大人们的对话中明白了一些事情，他知道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爸爸了，再也不能回家，甚至，再也不能将曾经拥有过的一切称之为幸福。
沈长歌九岁那年，见到了刚学会说话的沈薇。
他翻过围墙逃出了学校，一路凭着记忆找回了自己原来的家，当他隔着院子围栏看见蹒跚向自己走过来的沈薇时，原本愤愤不平的怒气不知道为什么被一种温和如水的感动浇灭。
沈薇胖乎乎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裤脚，拽了拽，然后朝他仰头笑了笑。
那是他第一次记得妹妹的笑，第一次听她奶声奶气地叫哥哥，第一次感受到血浓于水的力量。
十六年后的沈长歌已经是一米八高的个头，他接到了程大夫凌晨打来的电话后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这家酒吧，眼下已是凌晨四点，天边已经泛起微微的亮光，再过一个小时天就该大亮了。
沈长歌把自行车扔在了酒吧门口，快步上了楼，找到了坐在沙发上独酌的岳靖俞，他推门时岳靖俞抬头看了他一眼，“坐。”
“出事了？”沈长歌没有客气，自己找个位置坐下，一路上大汗淋漓还没缓过来，急匆匆地问。
他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还要小些，短发白t，牛仔裤和白球鞋，来的路上还随便拽了一件短袖衬衫套在外面，让整个人看起来很有精神，一点也不像是连滚带爬赶到这里的样子。
“嗯。”岳靖俞任凭谁来时都没有起身，唯独沈长歌推门进来时他站了起来，“沈薇的事情，你要有心理准备。”
沈长歌来时就听程大夫这么说，沈薇大约是出事了，听岳靖俞的意思是跟洪门有关，具体什么情况，还得他跑一趟酒吧，见到了人才能商量。
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着许多年里，沈长歌每个星期都会查一次岗，他还特地跟局里申请下派到新安区派出所，她出过意外的地方他时刻盯着，这几年来，他虽然知道沈薇过得并不好，却也无可奈何，好在她现在有了个貌似是男朋友的叶泽宇照顾着，总比他一个人蹲点好些。“我和同事都一直盯着新安工厂那一片，”沈长歌双手握着，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知道的消息，“洪门两个月前搬进了工厂，改装成了个酒吧，具体手续我没权限查，但是我去看过一次，这一带比较乱，他们通宵营业确实赚了不少钱。”
“老板见过么？”岳靖俞问。
“见过，是个女的。一米六八的身高，长卷发，我记得酒吧里的人都叫她‘灵芸姐’，她的档案我查过，本名薛灵芸，对外身份是南城人民医院的精神科医师，三十岁，南城人，有一个单亲妈妈几年前重病死了，她本人没有犯罪记录。”
沈长歌处于警察的本能，仅一眼就记住了灵芸的大致特征，就连她的家底都抄得清清楚楚。
岳靖俞点点头，见过本人就好办了。
“今天晚上……不，是昨天晚上，”岳靖俞顿了顿，约莫着外面已经快要天亮了，于是改了口，“我去了一趟工厂。灵芸的意思，沈薇已经在她手里了。”
“我知道。”沈长歌很快说，“但是从前两天到昨晚的四十八小时里都没有出入工厂的可疑车辆或者包裹，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估计人应该不在工厂里。”
两个人这是想到一起去了。
“所以我想让你动用你的人，找到她。”岳靖俞这才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灵芸一直以来都不知道沈长歌的存在，不知道岳靖俞与长歌的关系，甚至不知道沈长歌会是个在编的警察。他一直以来都以便衣的身份出现在这一带，低调而隐蔽，甚至是名正言顺地潜入洪门当中也不会有人知道，但岳靖俞就不同了，他和灵芸有一层不明不白的师徒关系，彼此太过于了解对方，他的所作所为太容易被察觉了。
沈长歌没有半废话，接着问，“有没有具体计划？”
岳靖俞从裤子口袋掏出一个物件。
“她想要的是我手上的玉碟，里面有灵芸个人账户的出入账记录，以及清云社金盆洗手以前的高利贷账款记录。”
岳靖俞将这枚小小的玉石状优盘放在了桌子上，这东西连沈长歌都没听说过，岳靖俞继续道，“东西我拷贝了一份，你手上的是原件，你拿回局里马上就能立功。”
沈长歌一听，把东西撂在了桌面上。两个人心知肚明，在这种时候，他不想立功，他只想把妹妹救回来。
“我不想立功。”他说，“你是想用这个做诱饵，把洪门拿下？”
岳靖俞点了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而这个计划在他通知沈长歌来的时候就已经成形了，他了解灵芸，也知道不下血本就没有办法救出沈薇，更不可能把洪门一网打尽。
于是他往前倾了倾身子，“我要你立功，你把东西拿回去，然后申请逮捕令抓我，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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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他做什么？”
程大夫的第一反应和岳小白一模一样。当初岳老离开南城前千叮咛万嘱咐过，程大夫也记在了心里，沈长歌和岳靖俞从开始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再怎么一起长大的兄弟情义也不该见面的。
岳靖俞没有被程大夫质疑的话唬住，“程大夫，人命关天。”
程大夫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在岳靖俞的目送下，一个人离开了酒吧。
按理说，沈薇的事情由沈长歌出面最好，只是许多年来，沈薇都不知道沈长歌的存在。沈薇在蜜罐里长大的这将近二十年的光景里，沈长歌始终没有违背父亲的嘱托，即便偶尔见到了她也会乖乖躲在角落里，或者向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沈薇出生那年，沈长歌六岁，还不到上小学的年纪。年幼的沈长歌早早离开了家，被寄养在一栋带院子的独栋别墅当中。沈长歌虽然年纪不大，却也在大人们的对话中明白了一些事情，他知道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爸爸了，再也不能回家，甚至，再也不能将曾经拥有过的一切称之为幸福。
沈长歌九岁那年，见到了刚学会说话的沈薇。
他翻过围墙逃出了学校，一路凭着记忆找回了自己原来的家，当他隔着院子围栏看见蹒跚向自己走过来的沈薇时，原本愤愤不平的怒气不知道为什么被一种温和如水的感动浇灭。
沈薇胖乎乎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裤脚，拽了拽，然后朝他仰头笑了笑。
那是他第一次记得妹妹的笑，第一次听她奶声奶气地叫哥哥，第一次感受到血浓于水的力量。
十六年后的沈长歌已经是一米八高的个头，他接到了程大夫凌晨打来的电话后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这家酒吧，眼下已是凌晨四点，天边已经泛起微微的亮光，再过一个小时天就该大亮了。
沈长歌把自行车扔在了酒吧门口，快步上了楼，找到了坐在沙发上独酌的岳靖俞，他推门时岳靖俞抬头看了他一眼，“坐。”
“出事了？”沈长歌没有客气，自己找个位置坐下，一路上大汗淋漓还没缓过来，急匆匆地问。
他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还要小些，短发白t，牛仔裤和白球鞋，来的路上还随便拽了一件短袖衬衫套在外面，让整个人看起来很有精神，一点也不像是连滚带爬赶到这里的样子。
“嗯。”岳靖俞任凭谁来时都没有起身，唯独沈长歌推门进来时他站了起来，“沈薇的事情，你要有心理准备。”
沈长歌来时就听程大夫这么说，沈薇大约是出事了，听岳靖俞的意思是跟洪门有关，具体什么情况，还得他跑一趟酒吧，见到了人才能商量。
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着许多年里，沈长歌每个星期都会查一次岗，他还特地跟局里申请下派到新安区派出所，她出过意外的地方他时刻盯着，这几年来，他虽然知道沈薇过得并不好，却也无可奈何，好在她现在有了个貌似是男朋友的叶泽宇照顾着，总比他一个人蹲点好些。“我和同事都一直盯着新安工厂那一片，”沈长歌双手握着，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知道的消息，“洪门两个月前搬进了工厂，改装成了个酒吧，具体手续我没权限查，但是我去看过一次，这一带比较乱，他们通宵营业确实赚了不少钱。”
“老板见过么？”岳靖俞问。
“见过，是个女的。一米六八的身高，长卷发，我记得酒吧里的人都叫她‘灵芸姐’，她的档案我查过，本名薛灵芸，对外身份是南城人民医院的精神科医师，三十岁，南城人，有一个单亲妈妈几年前重病死了，她本人没有犯罪记录。”
沈长歌处于警察的本能，仅一眼就记住了灵芸的大致特征，就连她的家底都抄得清清楚楚。
岳靖俞点点头，见过本人就好办了。
“今天晚上……不，是昨天晚上，”岳靖俞顿了顿，约莫着外面已经快要天亮了，于是改了口，“我去了一趟工厂。灵芸的意思，沈薇已经在她手里了。”
“我知道。”沈长歌很快说，“但是从前两天到昨晚的四十八小时里都没有出入工厂的可疑车辆或者包裹，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估计人应该不在工厂里。”
两个人这是想到一起去了。
“所以我想让你动用你的人，找到她。”岳靖俞这才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灵芸一直以来都不知道沈长歌的存在，不知道岳靖俞与长歌的关系，甚至不知道沈长歌会是个在编的警察。他一直以来都以便衣的身份出现在这一带，低调而隐蔽，甚至是名正言顺地潜入洪门当中也不会有人知道，但岳靖俞就不同了，他和灵芸有一层不明不白的师徒关系，彼此太过于了解对方，他的所作所为太容易被察觉了。
沈长歌没有半废话，接着问，“有没有具体计划？”
岳靖俞从裤子口袋掏出一个物件。
“她想要的是我手上的玉碟，里面有灵芸个人账户的出入账记录，以及清云社金盆洗手以前的高利贷账款记录。”
岳靖俞将这枚小小的玉石状优盘放在了桌子上，这东西连沈长歌都没听说过，岳靖俞继续道，“东西我拷贝了一份，你手上的是原件，你拿回局里马上就能立功。”
沈长歌一听，把东西撂在了桌面上。两个人心知肚明，在这种时候，他不想立功，他只想把妹妹救回来。
“我不想立功。”他说，“你是想用这个做诱饵，把洪门拿下？”
岳靖俞点了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而这个计划在他通知沈长歌来的时候就已经成形了，他了解灵芸，也知道不下血本就没有办法救出沈薇，更不可能把洪门一网打尽。
于是他往前倾了倾身子，“我要你立功，你把东西拿回去，然后申请逮捕令抓我，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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