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_帝昊的平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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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

  夜晚,吉芳过来帝昊居住的大屋,正好见侍从端着一份食物,从房间走出来。吉芳唤住侍从,她见木盘上的食物完好,动也没动过。吉芳怅然,问道:“人还没醒来吗?”

  侍从低头回道:“苏卿还没醒来。”

  他昏迷了两日,迟迟不能醒来,他醒不来,对整个战局影响重大。帝昊已两日未进食,不吃不喝,吉芳不清楚,他能支撑多久。晋夷军在潍水西岸集结,大战将至,如果在这个节骨眼苏卿病情没有好转,吉芳不敢想象,他们会面临怎样的惨败。

  不用侍卫通报,吉芳走进屋里,她看到姒昊守在榻旁。她探看过虞苏几次,每次过来,姒昊都守在榻旁。他不听任何劝告,也不让任何人替代他看顾。

  任嘉来劝过,伯密来劝过,甚至规君也来劝过。最让人心酸的是,帝昊用哀痛的声音,对伯密说:人有所爱,不可夺。

  帝昊和苏卿对洛姒族有救族之恩,却遭受了背叛。

  榻上的虞苏,眉眼如画,那么恬静,他仿佛只是睡着了。留心看的话,会发现他的脸色苍白,苍白中透着淡淡的青色,他的唇发灰,失去了血色。

  榻旁的姒昊,背对吉芳,痀偻着高大的身体,他一只手搭在虞苏的肩上。在吉芳看来,他仿佛像一棵苍老的大树,且枝叶落尽,他伸出的手像树根般僵固,和木榻成为一体。时光从榻上躺卧者,和榻旁看护者身上流逝,日复一日,没有尽头,一切都因悲伤而停滞。

  吉芳走到榻旁,她打破这份令人不安的安静,她问:“我听说找到解药了。”

  今早抓住射伤苏卿的弓手,才知箭镞有毒。进入虞苏身体的毒性应该不强,中毒症状轻微,但令他一直昏迷。

  姒昊的身子微微动了下,他抬眼看来者,他憔悴的模样,令人不忍。他低哑回道:“刚喂下汤药,若有效,他会醒来。”

  吉芳想他将自己关在屋中,隔绝外界,但他看起来很平静,只是静静相伴虞苏。嘉想多了,姒昊性格刚毅,很理智,不必太过担心。苏卿只要无事,他便就无事。

  “阿昊,我来看护他,你去睡一会。”吉芳挨近木塌,她看着虞苏紧闭的双眼,她想起他有双漂亮的眼睛,时常含笑。

  她听虞苏讲过,他们去戎地如何艰辛,翻越天岂山遭受何等磨难。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却要如此受折磨。她能理解姒昊的心情,在憔悴而克制的神情下,他该是何等的心疼与愤怒。

  姒昊把搭在虞苏肩上的手收起,他转过身来,他的双眼布满血丝,他说:“他不能碰到伤口,要用手帮他挡住。”

  要让虞苏侧躺,或则趴卧,都是不舒适睡姿,却也只能这样。

  “我知晓,你去吧。”

  吉芳像姒昊那样将手搭虞苏背上,守在榻旁。她很高兴姒昊终于同意让别人来照看,她也担心他撑不住。有些人遭遇重大打击会哭,像她家的嘉肯定要大哭,但姒昊太冷静了。这并非好事,情感得不到宣泄,全都积压在心中。

  姒昊起身,缓缓走到离木塌不远的一张木案前,他端坐下,手臂搁在木案。木案上有一份竹册,书写到一半,字迹清秀,言语简洁典雅。这是他的苏在记述战争,同时也记述着历史。他文字里到处都有姒昊的身影,独独没将自己记述在其中。

  姒昊无法入睡,他是如此疲惫,但他无法合上眼睛。他在等待虞苏醒来,他不敢去碰那绝望的边沿,去想自己有可能会失去他。

  木榻上的虞苏,他在做梦,他梦见了一场葬礼。

  白色的屋子,飘动的纱帷,他无声无息躺在一张矮榻上。姒昊在为他更衣,梳发,他执住自己苍白的手,神貌哀毁,他心碎诉说:你为何离我而去。

  梦里,虞苏被姒昊抱起,缓缓放进一口彩漆的乌棺中。姒昊在他的脖子上坠上玉组佩,在他小腿上压放两件玉璧,然后是一根翠嫩的柳条,轻轻放在他的胸前。

  那些往日的亲友们,围绕在墓穴旁边。他们的双手捧住一把朱砂,一个接着一个扬洒在棺中。

  他将被葬,他嗅到水汽氤氲的气息,感触到芒草尾梢的摆动带来的柔风。

  棺木被缓缓阖上,柳叶瞬间枯黄,死寂连同黑暗在棺中蔓延。虞苏失去了视觉,他看不见他的所爱,他再看不见他的容颜。

  不要!他不愿被掩埋,不能死去。他于人世还有迷恋,他不能孤零零地留下姒昊,让他枯槁的身影,行走在莫滨的芒草丛里,失魂落魄地游荡。

  虞苏的眼睑突然颤抖,吉芳瞧见,她倏然站起身,紧张地双手拳住。她在榻旁的一点点动静,姒昊都会留意,他急问:“怎么了?”

  “苏苏……”伶牙俐齿的吉芳,不想自己有天也会口吃。

  榻上的虞苏,缓缓转醒,他睁开了眼睛。

  姒昊扑到榻前,一见虞苏睁开眼睛,激动地将他抱住,唤道:“苏!”他那搂抱的动作,就别说有多么一气呵成,多么流畅了。

  虞苏眼角有泪,他的眼中映上姒昊的身影,他双唇嚅动,虚弱地唤道:“阿昊……”

  姒昊死死搂住虞苏,他哽咽,声音嘶哑,只能听到他不成声的话语。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帝昊有泗涕交流的时候。

  “阿昊……你别……”

  别哭,我回来了。虞苏想抬手为他拭泪,只是虚弱无力,别说抬动胳膊,说话都困难。

  然而帝昊抱住虞苏又哭又笑,简直像得了失心疯。

  吉芳默默退出屋子,豪迈如她,亦觉不该多看。她和姒昊从小一起长大,还真没见过他痛哭的样子,有点吓人。

  吉芳去唤壶,走在路上,她不竟也有点失心疯,忍不住欢笑。

  太好了,苏卿苏醒了!

  虞苏醒来后,在木榻上卧病两日,乖乖养伤。姒昊盯他盯得严,虽然虞苏觉得除去背有点疼外,并没有任何大碍。

  这两日,事事都由姒昊亲为,无论是换药,喂食,还是擦身。虞苏被他抱来抱去,也已习惯。

  在安逸的养病中,虞苏还是感受到了一份不平静。来探看他的人不少,但这些人中,没有任何一位洛姒族。姒昊的军队中,有不少洛姒族的将士,还有几位洛姒族的臣下。

  “阿昊,你是不是有事瞒我?”送走来探病的昆极,虞苏想起这些时日的异常,所有平日相熟的人都见着,唯独没有洛姒族的人。

  “嗯?”姒昊坐在虞苏身边,帮他梳发。自从虞苏受箭伤,姒昊在屋中待的时间,远远比在外头多。

  “我听云息说,射伤我的人已被你处决,他是个洛姒族。”虞苏养伤中,姒昊不曾提起伤害他的人具体是谁,虞苏还是从他人口中,知道是“自己人”。虞苏心里确实不好受,但他还是需要知道,并且去面对:“参与的人有多少?”

  姒昊咬牙切齿:八人。”

  “你怎么处置?”虞苏还知道为首的是一位帝邦旧臣,颇有声望。这位老臣曾一度想将他的外孙女献给姒昊,被姒昊谢绝。

  “苏,你想为他们求情吗?”姒昊不告诉虞苏,是因为这在件事上,他绝不姑息。

  虞苏摇了摇头,他喟然许久,回道:“不,我觉得他们可恶至极。”如果不是有防范,穿着犀皮衣,箭镞就是不能直接取他性命,涂染在箭镞上的毒物也能。太恶毒了,平日与他们绝无仇恨,反之,还因为他们是洛姒族而多加照顾。

  姒昊搂住虞苏脖子,把头靠在他肩上,每每想起怀里这人险遭人杀害,他就心悸。他无法去原谅这些人,他也不会宽恕。

  “阿昊,洛姒族是你的族属,我知晓他们中有不少人对你忠心耿耿。”虞苏摸了摸姒昊搭在他肩上的手臂,像在安抚他,“莫要迁怒无辜者。阿昊,有恩我们报恩,有仇我们报仇。”

  姒昊点了下头,他心里确实迁怒了,他自己也知晓不该如此。该庆幸虞苏无事,否则姒昊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背部的伤挨近后胛骨,使得虞苏抬动手臂会牵扯到伤口,疼得很。在两人的寝室里没有侍女帮虞苏穿衣,梳发,这些事情,都由姒昊代劳。外人要是看到他们帝昊,在给苏卿梳发、绑衣带,系腰带,不知道是何种表情。当然,他们也看不见。

  穿戴整齐,虞苏下榻,姒昊扶了下他。虞苏问:“我听青然说,晋矢乌在潍水西岸召集军队,人数上万。”虽然在养病,虞苏也没清闲,他知道战况。

  姒昊淡然回道:“有不少奴隶兵,都是被迫加入,晋夷的主力已经打残。暮春到来前,我们肯定能渡潍水。”

  渡潍水。听到这三字,虞苏感到伤口疼。

  “等这一仗打完,再没有任何阻碍,阿昊,你会抵达帝邑。”虞苏为姒昊欣喜,他的阿昊一直在战斗,一切都为这一日,为了复国。

  “我们会抵达帝邑。”姒昊执住虞苏手,他牵着他走出屋子。

  在姒昊的扶持下,虞苏步下木梯,两人来到一楼。

  外头阳光灿烂,照在虞苏苍白的脸庞。寻丘土城的将士和居民们从他们身旁穿行,不时有人过来行礼,问候。听得一声声苏卿响起,虞苏虚弱地微笑。

  苏卿苏醒在寻丘是一件要事,尤其对将领们而言,更是喜事,因为帝昊终于肯管事了。

  规君和任嘉准备好渡潍水的船,帝军中有大量的寻人,他们水性好,擅长在水上作战。渡水的工具齐备,将士也都严阵以待,只需帝昊一声令下。

  虞苏苏醒的数日后,姒昊率领军队前往潍水东岸,只有少量的军队留驻寻丘。

  进攻前夜,大军驻扎在东岸,虞苏随军,入住姒昊的大帐。

  夜里姒昊和规君、伯密,任虞两位嗣子部署明日渡水的事宜,他们讨论不多,心里都有底。攻克潍水这事,在攻下寻丘后,便就确定了。

  夜深,众人离去,各自回帐中休息,他们得抓紧睡一觉,明早便就要大战。

  这一夜,大营很安静,将士们要么值夜,要么安然入睡。没有不安,没有恐惧,在不知不觉间,众人已习惯了战争。曾经,连矛都挥不稳的新兵,也成为陷阵杀敌的老兵。

  大帐中,姒昊铺着被褥,为两人入睡做准备,虞苏在衣箱边折叠衣服,都是姒昊的衣服。要是让将士们看见,大概要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平素威严的帝昊,原来也会做铺被褥这种琐事。

  虞苏把一件袍子拉平,放在胸口叠起,他说:“阿昊,我给你准备两套衣服,一套过河后穿。”姒昊回头去看他,见他抬动手臂的动作僵硬,心中不忍,但他没有制止。姒昊温语:“过河后,我会回来看你。”

  苏,我不会离开你,我离不开你。

  虞苏轻轻“嗯”了一声,他把折好的袍子抱在怀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慌什么。他们只是暂别而已,最多五六日。明早送姒昊渡江后,虞苏会回去寻丘。

  “苏,过来,该入睡了。”姒昊坐在席上,用手拍了拍被褥。

  虞苏将袍子放进衣箱,关上盖子,笑盈盈朝姒昊走去。他刚挨近席被,便被姒昊一把抱住,虞苏只能顺从地坐在他的大腿上。就这么低头红着脸,由姒昊帮他宽衣解带,摘去发冠,披下长发。

  受伤这些日子,姒昊对虞苏照顾得无微不至。虞苏觉得自己像他失而复得的宝贝,姒昊越是这样,虞苏越是心疼。他因中箭毒昏睡两日,难以去想象姒昊这两日的心情。

  姒昊揽住虞苏躺卧,虞苏贴他怀里,把玩他的帝族玉佩,喃语:“夏日快到,麦也要熟了,等你们过江后,子蚕那边能运来粮食。就差雒溪太远,不过就近也可以运芒川和夷城的粮。”姒昊听着他的话语,用大手抚摸虞苏的头发,低语:“这些事有人去代劳,你好好养伤。”

  虞苏趴在姒昊胸口,乖乖应道:“嗯。”箭伤让他身体虚弱,时不时会头晕。他怕姒昊担心他,他不能让姒昊一边打仗,一边还要担心他的伤情。在战场上,分心很容易会丢掉性命。

  姒昊低头,亲了下虞苏,虞苏微微笑着,他捧住姒昊脸,将唇送上。他们好些时日没有亲昵举止,姒昊在意他的伤。

  这夜也是,只是拥吻。

  清早,虞苏帮姒昊穿皮甲,为他戴上头盔,佩剑。虞苏身上有伤,行动本不便,却还是要样样经由他的手。姒昊知道虞苏在意,就由着他来,这能让虞苏安心。

  虞苏拥抱姒昊:“阿昊,务必保重,我等你回来。”

  姒昊咬着虞苏耳朵说:“等我回来,我们……”

  虞苏红着脸,点了点头。

  姒昊辞别虞苏,他掀开帐幕,迈着刚健的脚步,走出大帐。

  晨光颇刺眼,跟随出大帐的虞苏,不竟将眼睛眯起。晨光下的大营,沿着潍水岸分布,连绵一片。潍水泛金光,水畔黑压压全是士兵,如同一条长龙。他们身穿皮甲,手执青铜武器,意气风发。他们等候已久,只待统帅一声“渡河”令下。

  二十年前,晋朋率领大军渡过潍水,击败了帝向的帝军,并最终结束了帝向的统治。

  二十年后,帝向之子姒昊,率领大军,同样将渡过潍水。这次,他要剑指帝邑,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姒昊步向河畔的高地,他拔出宝剑,高举过头,一声喝令:“渡河!”

  瞬间,无数的声响彼此起伏,从河畔的一边,传至另一边,一声声“渡河”,撼动天地。

  虞苏的心嗵嗵直响,他的手掌拳起,脸色刷白,额上渗出冷汗。他以为自己只是因为体虚和激动,但很快,他眼前争渡的大军模糊了。他身子摇摇晃晃,他屈膝跪在了地上,他最后看一眼姒昊率领的帝军,在大军中,已分辨不出他的身影。

  “唔……”

  虞苏倒在了地上,他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一眼,是白茫茫一片的芒草。水滨的晨风拂弄芒草,金色的晨光耀眼,虞苏缓缓合上眼睛。

  醒来时,虞苏躺在大帐里,身边看护他的是吉芳。吉芳留守后方,她留下,也有个原因,姒昊不放心虞苏。虞苏平躺在席上,眼神有点发呆,他听吉芳说:“壶去煎药,你箭毒发作,昏倒在河畔。”

  虞苏喉咙滑动,声音缥缈:“战事怎样了?”

  “已经渡河成功,前方还在作战。”吉芳跪坐在一旁,心情亦是沉重,哪怕前方传来了捷报。

  “别告诉阿昊……”虞苏知道会有信使往来,绝不能让姒昊分心。

  “苏卿,都听你的。”吉芳只能点头。

  壶端药进来,见虞苏醒来,他示意吉芳将他搀起。坐起身时,虞苏感到头晕目眩,还有些反胃,他皱了下眉头。吉芳手搭他背,扶住他,壶喂汤药。

  一碗汤药,虞苏大口喝下,一滴不剩。他想恢复健康,他不想再病倒。

  “壶,我身上的箭毒还有残留吗?”虞苏不得不问,哪怕他如此害怕。

  “还有,之前大意了,以为已经解毒。不过无妨,调养些时日会好。”壶如实告知。他医治过多人,刀箭伤容易,若是中毒却很麻烦。

  虞苏望向帐外,看见潍水畔,他不得不想起觋庚的预言。巫觋真是可怕之人。觋庚告诉他,他渡不过潍水,他渡不过去。

  “潍水。”虞苏喃语,他似有所领悟。想将他隔离在潍水东岸的,实则是命运。过河而去的姒昊,他将在帝邑登基,而自己确实最好,若为姒昊好,便该止步于此。

  他很自私,他放不开姒昊,他也清楚,姒昊无法失去他。无论是何种方式的失去,是死亡,还是永远的别离。

  五天后,在潍水西岸安营扎寨,处理好各种事务的姒昊,渡船过东岸来。他来看望虞苏,他将捷报亲口传达:晋夷国力虚空,士兵已不堪一击,抵达帝邑指日可待。

  是夜,虞苏和姒昊酌酒,唯有两人。在昏暗的大帐里,姒昊将虞苏压制在席上,他们缠绵一夜。天快亮时,虞苏躺在姒昊怀里,把箭毒的事告诉了他。

  “壶说调养下会好,没有性命之忧。”怕姒昊担心,虞苏言语平淡。

  “你昏迷了?”姒昊喃语,他搂住虞苏腰的手在颤抖。

  “一会儿,很快又醒来了。”虞苏安抚他,他知道姒昊无法再接受他昏迷不醒。

  “苏,你不该瞒我。”姒昊抱紧怀里人,他听到虞苏说箭毒,昏迷,他心跳差点停止。

  “我怕你担心,你正在打仗。阿昊,无论是我受伤,还是你受伤,我们都不会好过。”虞苏是想明白了,他们就是这样,改不了。

  “阿昊,我想回虞城去。”虞苏想这件事,想了五天了。

  “是因为觋庚的话?”姒昊不知道,如果再见到觋庚,他是否会有想杀他的冲动。他对虞苏的预言,就像一个诅咒。

  “不是,我要我们好好活下去。”虞苏摇头,他思考许多,这些时日,对他们两人而言太苦了。伤病虚弱的自己,因为他伤病而忧愁,且还要打仗的姒昊,两人都很憔悴。

  姒昊沉默许久,他知道这或许是一个好方法,他也在提防有人趁他打仗时,伤害虞苏。上次弓射的事,让他心有余悸。虞苏回到虞城去,回到他父母的身边,那里最是安全,他可以在那里安心养病。

  “苏,等我有能力保你周全,我去找你。”姒昊赞同了。等到那一天,他成为帝邦君王,可以睥睨天下。

  “嗯,阿昊,我等你。”虞苏抱住姒昊宽厚的背,他迷恋他,舍不得他。哪怕再舍不得,短暂的分离,总比生死永别好。

  “我们还没去过花草坡。”姒昊痴痴地说,“苏,到那时,我要把花草坡的闲杂人等清走,只留我们两人。”虞苏贴在姒昊怀里,笑得身子微微颤动。

  这未免太霸气了,那里可是虞城年轻人幽会的热闹场所。不过到那时,姒昊已经是帝邦的君王了。

  ※※※※※※※※※※※※※※※※※※※※

  导演:昊总脑子里只有花草坡

  姒昊:胡说。明明是有虞苏的花草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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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觋庚:你不能因为我能力出众,预言贼准就要打死我呀。

  【下一本古耽文《鲸波》,可以收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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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小天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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