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约会_这只雄虫被迫养家[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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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约会

  忽然一夜狂风起,惊雷轰隆一声,裹挟哗啦哗啦的大雨,瓢盆般冲刷大地。

  一夜之间,毫无预兆,帝国的雨季仓促地来了。

  新闻里首都星各区皆标上了黄色暴雨警告,气象局连连提醒,若无必要,请全星居民雷雨情况尽量减少外出。

  因雨季的突然造访,原定室外约会的计划也都宣告泡汤。地点若换在室内,顾遇一个老宅虫,陆沉一个老军虫,二虫钻破脑袋也想不出除了吃饭、看电影外的约会方式。

  于是乎,便真只出来看了场电影,吃了顿饭。

  电影是顾遇选的,依照恋虫约会的逻辑,选了个气氛适宜的爱情电影。

  但或许是气氛太适宜了,顾遇没忍住那无聊的剧情、那对黏黏乎乎的荧幕情侣,打了好几个哈欠后,一场全睡了过去。

  任场外暴雨狂风肆虐,任场内主角凄凄惨惨虐恋情深,顾遇雷打不动,稳然入睡。

  他这良好的睡眠质量也感染了陆沉,陆沉一场电影不盯着荧幕看,光瞧他家雄主了,瞧着瞧着很难不自觉犯困,二虫便搭着互相的肩膀脑袋,呼呼入睡了。

  等片尾曲都唱完,灯都亮了,还是清扫虫员过来拍醒二虫:“诶诶诶,醒了醒了,马上都下一场了,你们没票快走哈!”

  二虫都戴了口罩,清扫虫员没能认出他们来,主要也是谁会想到这对帝国闻名的夫夫约会能来这家破影院,看场这种破电影。

  看过了场,陆沉忙道了歉,拎醒他家还迷糊着的雄主,灰溜溜钻出来。吹着寒风,顾遇回了神,没忍住,隔着口罩和陆沉相视而笑。

  太逗了,谁选的破电影啊?说是约会结果他俩来这补觉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昨晚干什么去了呢。”顾遇推着他家少将的轮椅,边走边嘀咕。

  “嗯,遇遇昨晚没干什么。”陆沉随口附和,“只是睡了我一觉而已。”

  顾遇口罩下脸涨得通红,厚脸皮如他也下意识四下看了一眼,确定这破雨季没多少虫像他们这么有病,出来看这种破电影,旋即瞪回陆沉一眼:“大白天的,陆少将,你注意点。”

  陆沉面无表情,气定神闲,他属于那种一正经便唬虫,不正经也唬虫的,道:“我很注意了,所以才大白天说这话。”

  这话没头没脑,顾遇却瞬息明白了,意思是,他如果晚上说这话,结果就不是这么简单了。至少他俩还不会正正经经站在这,闲聊天。

  “你怎么这样……”顾遇轻声嘀咕,掩盖烫红一片的脸颊,低头一心放在推轮椅这活上。

  到底以前是什么给了他错觉,觉得陆少将是个不通情趣的老干部?明明比他还要懂好吗?

  看来这世上,唯一能让顾遇这种脸皮厚过城墙倒拐的雄虫脸皮红上一红的,除了脸上正经嘴上不正经的陆沉,别无他虫。

  顾遇推着他家少将的轮椅下停车场,心里有些美。

  这是第一次陆沉默许了他替自己推轮椅,顾遇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但或许该庆幸的是,这是否意味着陆沉的心结已渐随时光流动,慢慢松解消融。

  晚饭的餐厅是陆沉选的,坐落于中心区与野名区交界处的一家度假山庄中。

  山庄位于云截山腰断处,来时是雨季也有好处,山林添了许多雨雾,如云似海,缓慢行走于山间。

  悬浮车定位导航,无需忧心雨雾天的驾驶路况,漫天云雾里,只觉得天地间只有这一辆车,身旁这一只虫。

  有预订,车停在山崖上的悬浮点上时,就已经有引路的服务员来接。

  这地儿很保密,服务员也训练良好,即便二虫摘下了口罩,脸上也仍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没有丝毫异样。

  顾遇以前没来过这地,第一次来很是惊奇,一问陆沉,才得知这整个山庄都是由军部第四军团长韩中将投资的,以前还拉过几位军团长一起入股,陆沉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山庄平日客虫不多,主要面向军政界官要服务,陆沉挑这地,也是觉得安静虫少,不会在某个约会的紧要关头,突然钻出个把无关紧要的虫来打扰。

  他这想法是好的,可惜刚点上一桌子菜,顾遇在外面去个卫生间的功夫,就遇见了老熟虫。

  “顾……雄子?”金发雌虫正在台前洗手,望着玻璃里出现的雄虫的脸,露出些许惊讶。

  顾遇默默吹干洗好的手,半晌,才懒懒地哦了一声,跟他打招呼:“爱尔维斯。”

  “你……”爱尔维斯犹豫了一下,“你来这里吃晚饭?”

  顾遇嗯了一下,垂着眼皮,看不出多余的感情,等着手彻底干了后,转身便往外走。

  按理依他俩的关系,打个招呼也差不多客套完了,但巧就巧的是,爱尔维斯跟他走的一条道,方向还是一样的。

  离前面大厅之间还有一条颇长的悬空走廊,依山而建,伴云而走,若是恐高者,来这地方怕是连卫生间也不敢上。走廊一长,这沉默的空隙便愈发显得尴尬。

  顾遇一向信奉“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虫”,很无所谓地插兜走着,走着走着,爱尔维斯先默默开了口:“听说,你去了军部?这一个月以来,还习惯吗?”

  顾遇可有可无道:“还成。”

  “你真的变了很多。”爱尔维斯无言片刻,道。

  “那要看你怎么定义了。”顾遇淡淡说。

  “陆……中将,改变了你很多,”爱尔维斯说,“不止是我,只要是以前认识你的虫,很难不为你现在的模样惊讶,只怕是,以前的你看见现在的自己,也会惊讶吧?”

  “那不挺好的。”顾遇随口接了一句。

  这话却不知为何戳中了爱尔维斯,他侧头看了一眼雄虫,意味未明,脚步也停了下来。

  顾遇仍在往前慢慢走。

  沉默近乎显得绵长,像雨季的湿气一般粘稠,缓缓地,爱尔维斯在他身后道:

  “陆沉……无法生育这事,都是我告诉雄虫保护协会,再让朋友……泄密到网上的。”

  顾遇的脚步也倏然顿住了,他骤然转头,望向几步之隔的金发雌虫。

  轰隆一响,廊外又震了一道惊雷,下不完的瓢盆暴雨似乎又大了些,可爱尔维斯的声音在二虫之间却很清晰。

  “我嫉妒他,所以这么做了。”爱尔维斯第一次这么直接地吐露他内心的阴暗想法,“我不满,不明白,为什么他即使无法生育了,你,你仍然还要坚持和他在一起,一雄一雌?”

  爱尔维斯最亮丽的,是那头灿烂明快的金发,像温暖的阳光一样,总能第一时间吸引旁虫的视线。当年,年少不知事时,在一干追求顾遇的雌虫里,他也是第一眼看见了爱尔维斯的金发。

  可如今,在廊外阴云密雨映衬下,那头明灿若阳光的金发,黯淡而无光。

  顾遇什么也没说,爱尔维斯仍兀自说话,仿佛把自己当破罐子来破摔:“顾遇,你不会觉得你自己有毛病吗?你雌父怎么把你教成今天这个样子的?是你潜藏的固有性格,还是陆沉改变了你?让你和帝国其他雄虫如此截然不同?”

  “其他雄虫雌侍雌奴一大家子,你凭什么只娶那一个?”

  “你!你为什么只娶那一个?为什么那之前还要遇见我?!”

  暴雨里,他的语调已有些更咽。

  “为什么,为什么那之前还要遇见我?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你为什么不能和其他雄虫一样,为什么……”

  他听见了雄虫的脚步声,顾遇走近了他。

  “你们雌虫都挺抗揍的?”爱尔维斯眼眶已包不住泪,没有抬头,只听见面前雄虫突然问了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爱尔维斯尚未给出反应,腹下忽然一痛,雄虫竟是毫无预兆,直接给了他一拳。

  爱尔维斯泪水愣在眼角处,捂着痛处,向后连退了几步,抬头震惊又惶然地看着顾遇。

  “我不懂你说的什么什么为什么,”顾遇也抬眼与他对视着,苍灰的眸与廊外苍灰的天色契合一起,无端森冷,“我只知道,你找了这么多借口,我还是该给你一拳。”

  “——替我家陆中将。”

  “可笑,”顾遇嗤了一下,“每个罪犯去犯罪都有理由,那他犯罪就不该被判刑了?或者他就能把自己的痛苦,理所应当,正大光明,施加在别虫身上了?”

  爱尔维斯佝着腰捂着痛处,目光呆滞地站在那儿。

  “按你的意思,”顾遇说,“我和陆中将过得很幸福,而你觉得咱们虫族就不该有虫这么幸福,所以你就想来把它掐断?”

  “爱尔维斯,得了吧——你就是犯红眼病了。”

  “你只看到了我们现在有多幸福,你看不见的还有更多,而你却只凭自己窥见的那一隅断定自己不幸福,嫉妒对方多么幸福,那么你对幸福的定义,是不是太狭隘了一点?”

  爱尔维斯徒劳地动动嘴皮子,却无法说出任何反驳的话。

  “这世上,有虫觉得事业是幸福,有虫觉得家庭是幸福,还有虫觉得两三个知心好友是幸福——幸福是靠自己去争取的,你把眼界狭窄到不属于你的幸福之上,那么就怪不得你不幸福。”

  “那一拳是你该得的,从此我和你再无瓜葛,以后见面也没必要说认识了。”顾遇由衷道,“认识你,我真的挺倒霉的。”

  最后一句太过无情,爱尔维斯脸色苍白,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言尽于此,以后不再见,爱尔维斯。”

  顾遇淡淡说完,没有留恋,转身离去。

  爱尔维斯靠着冰冷的墙面,佝着的腰良久没有直起。他在那站了许久,任暴雨飘过长廊,雨丝吹打在他脸上,金色发丝缠绕粘黏在一起。

  顾遇曾不止一次与他说过,向前看,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可爱尔维斯断定没有雄虫会给他幸福,一直站在过去,而顾遇已经往前走了很远很远。

  脑内不自觉回响雄虫方才冷漠决然的话语,爱尔维斯强忍着心如刀绞,慢慢抽息,慢慢咀嚼。

  ——真的是,他的幸福,太狭隘了?

  长廊尽头忽然跑来一个身影,站在那头呼喊道:“爱尔维斯,上个卫生间掉那儿了?咱们谈赞助诶,大哥!你让金主爸爸等着吗?!”

  爱尔维斯怔愣了一瞬,遥遥地望着尽头西装油头的吴维。

  平日不修边幅的吴维,成日咒骂这群没有品位的暴发户资本商,今日却为了谈拢这场来之不易的赞助,特意下血本买了名牌西装,做了发型,下午时,爱尔维斯还在笑他发型油腻。

  吴维见他没反应,又吼了一嗓子:“大哥!他妈的音乐会你还开不开了?你再这样,老子一个虫不干啦!”

  爱尔维斯的眉紧皱着,却缓缓直起了身,整理了身上的衣服,摸到腹上那一拳的位置还倒吸了一口冷气——靠,离谱!顾遇到底吃什么长大的?

  吴维已经气势冲冲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往前拽:“我一个虫搞不定的,我社恐你他妈不知道吗?大哥你不来,我连酒杯端着都颤,能不能关键时候别把我一只虫扔那?管点用行不行?”

  听着吴维抱怨唠叨的话,爱尔维斯眉还沉着,忽然闷声笑了,没头没脑的,笑得吴维毛骨悚然。

  “喂,你别是真病了?真病了,要不别去了?虽然赞助重要,但身体也重要啊,你可是咱们音乐厅首席啊。”

  爱尔维斯冲他淡淡一笑:“当然要去。”

  音乐,是他儿时便立志从事一生的理想,他隐隐有些明白了雄虫的那番话——他笑的是,明明自诩如此坚定于自己的梦想,却在关键时候,看得远没有那只雄虫看得透。

  或许,他该庆幸的是,他对顾遇、陆沉所做的,远没来得及酿成大祸。

  否则,得到的,便不是一拳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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